潘江,字蜀藻,号木厓。和那一时期许多桐城名士一样,潘江在崇祯末年避乱金陵,与四方贤士相交,高张文帜,声名在外。清初返回桐城,在西龙眠山脚筑山庄隐居,因其山庄濒临溪流,故曰“河墅”。
在明末那个动荡岁月,潘江失去了考取功名的机会,但他自幼博览群书,天份极高。钱澄之所作《潘蜀藻诗序》中载:“蜀藻甫十岁,应童子试出,合郡传诵其文,目以圣童。当时见者,争以为潘氏千里驹矣。”钱文中还说,潘江本来全力攻制举之文,以求经世致用,学诗对潘氏来说是“余事耳”。然而天下混乱,潘氏无法以学问为国家政治服务,只好转为文学,竟以诗名闻天下:“吾乡潘蜀藻,以诗文称于世者三十余年。凡吾乡论名士,必推蜀藻。而四方称吾乡名士,亦必首推蜀藻。”钱澄之自己就是一个称雄当世的大名士,他能这样膺服潘江,可见潘江才名之高。当然,钱氏能够如此赞服潘江,还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名高,更因为他有高尚的人格。
潘江从金陵返回桐城之后,隐居不仕,康熙十八年(1679)举博学鸿词,他却以母老需孝养为由辞去。此后清廷还曾两次征求山林隐逸之士,潘江两度名列册中,但他高隐河墅,坚辞不出。
那么他隐于河墅干什么?他干的最有意义、最有价值的一件事是编辑《龙眠风雅》。《龙眠风雅》是桐城的一部诗歌总汇,收录明、清两代桐城五百余位诗人的诗作,共计92卷,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,也是一个光耀千秋的工程,如今我们讨求桐城明、清诗史,很多诗人作品都赖《龙眠风雅》而流存。他还与何存斋共同采录明末至清初桐城文人古文作品,辑成《龙眠古文》24卷。他还编写有《桐城乡贤录》,对乡贤遗事一点一滴、一诗一文都珍宝之。
潘江就是这样一个热爱乡邦之人,他的河墅也成了四方名士向往之地。戴名世就曾在河墅里借读秦汉史,留下了“一目十行,过目成诵”的佳话。
其实他的河墅还不仅仅惠及读书之人,就是普通百姓也受惠良多。潘江乐善好施,仁爱孝友,在周边百姓中有着良好的口碑,老百姓不懂河墅为何物,皆称他的河墅为“潘家花园”。潘江为此戏作《不是花园歌十二首》 “不是花园是果坊”、“不是花园是藕塘”、“不是花园是菊庄”、“不是花园是草堂”、“不是花园是菜畦”、“不是花园是竹廊”、“不是花园是药房”、“不是花园是柳村”、“不是花园是石轩”、“不是花园是月台”、“不是花园是醉乡”、“不是花园是乐窝”,来说明他的河墅不是花园而是充满农趣的山庄。
潘江还干过一件堪与编《龙眠风雅》相媲美的事,那就是看似极普通却并非人人都会去干的事——“施茶”。
潘江爱茶自不待说,他在河墅里经常留客读书、品茗夜话,他的诗集中也有诸多文人之间关于茶的赠答之作。但有一首诗是与别人不同的,那就是《五月以来烹茶寘门前树下饮道旁行人如是者三阅月感而有述》,这首诗中写道,在他家河墅门前有一条山间小道,来往之人都是樵夫农妇,夏天里骄阳似火,行人常常在他家门前的大柳树下歇息,他见他们汗流满面于心不忍,便搜括箱底,得钱千余(潘氏为编印《龙眠风雅》,倾尽家产),买来上百斤茶叶,每日烧水煮茶置于树下,供往来之人饮用。他这样的行动不是一日两日,而是整整持续了三个月,也就是整整一个夏季。受惠的是贩夫走卒、耕者樵叟,以至于往来之人远远看到他家的大门便欢呼起来。而他自己看到别人这样“耕者乐于野,行旅乐于途”,则“予心乃快然,掩扉读我书。”真是急别人之所急,乐别人之所乐,雅别人之所雅。
一个热心公益事业之人,他热心的不仅是文人雅事,同样也热心于普通人的公益事情,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雅呢?真正的风雅不应是少数人的附庸,而应是一种大众化的社会风气。桐城人素有“穷不丢猪,富不丢书”的美誉,就如桐城人嗜茶,不独是有钱人的专利,也是普罗大众的共同爱好。
作者: 白梦 稿源:桐新网
采编:桐城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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